<FONT face=宋体>昨夜，她走了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昨天中午，母亲碰倒了那个乌龟盒。当时马上跑过去，看了看，盖子没开，于是摆正了，就没多在意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晚上，补习英语刚回到家，母亲就说，“你的蜘蛛跑出来了，刚才还在那里看见它。”顺手指着一个门柜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“那现在在哪？”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“不知道。这么恶心，还要我帮你看着它？”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心便凉了半截，母亲的“刚才”，少说也得一个钟头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果然，柜子外面什么也没有，清漆反射着灯光，光亮得好像天边的明月。毫无期望地打开柜子，居然发现柜门背的角落有东西在动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是她！是的，真的是米亚！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兴奋地跑去拿那个盒子，随口叫了一声，让老爸看着米亚，别让她跑了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“不会跑的。”他就坐在门柜一米之外，看着电视上的肥皂剧，毫无挪动身子的意思。不管他，几秒钟而已，平日米亚都是那么文静，应该不会跑的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盒子和盖子不是配套的。与盒子配套的盖子的“天窗”盖不紧，与盖子配套的盒子脏得毫无透明度，于是就取长补短，互通有无，调剂余缺了。但是因为不配套，盖子比盒子略长那么一点，边上有点缝隙，盖不严。所以一直是用两根鞋带把盖子绑在盒子上。再稍加调整，让两边的缝隙一样宽，便是绝对合格的象牙塔。然而中午那次事故，盖子偏了，一边的缝没了，一边的缝加了一倍……这是现在才发现的事，或者说是听到噩耗时才料到的事。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</FONT><FONT face=宋体>拿了盒子回来，果然，她还在。低头把盒子上的鞋带解了，打的是死结，费了不少工夫，突然想起盒子里有一大堆蚂蚱之类的死尸，没有镊子，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，现在正好乘机倒掉。又叮嘱老爸一声，然后跑去厨房倒了垃圾，又奔回来。前后不到十秒钟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空空如也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柜门还是那样敞开着，但它的过客已经不知身在何处。老爸还在看着那该死的肥皂剧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“肯定是跑到柜子里了。”向周围望了一下，没有看见米亚的身影，于是我这么断定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柜子堆满了许久没用的杂物：一个套在塑料袋里，装满了小学四年级之后再没用过的毛笔、颜料之类国画工具的水桶以及作画时用的两张垫布，几十本旧杂志，一箱尘封了的麻将，一箱初中买的电学实验用具……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</FONT><FONT face=宋体>拿来那支苏联产的手电，搜索一翻，没见任何活物。于是开始腾空那柜子。先把那塑料袋拿出来，手电扫过腾出的位置，没有。再检查袋子里的水桶，把笔和颜料一一拿出来，没有。然后是垫布，叠起来成方块的画布，拿出来，展开，两面都看清楚了，没有。那两箱东西，虽然密封得很好，不大可能跑进去，但也打开检查过了，没有。然后是杂志，一本一本地拿出来，先看两面，再翻开来。每拿开一本都在期待后面藏着什么，但是一本，两本……没有，没有，还是没有。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柜子的各个角落都检查过了，那是最后一本杂志，也是柜子里最后一样东西，最后一个未被探索的角落。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</FONT><FONT face=宋体>我能感觉到心跳。伸手出去，电筒定格在杂志那，等待打亮最后的黑暗。 </FONT> <FONT face=宋体>空空如也。 </FONT> 不，这不可能，刚刚还在这儿，转眼的功夫，她能跑哪去？！ 从客厅的厨房，从厕所到卧室，甚至阳台，可能的地方找了，不可能的地方也去了，半个钟头的搜索，只换来无功而返。 她走了。 无数镜头闪现眼前。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晚上，想起她津津有味地享受美餐，想起……昨夜竟然醒来两次，只因梦见往者归来，但都是烟霞尽散，唯余枕席。 今天随手打开了电脑里存着的旧照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。这是最后的纪念了。噢，不，还有那只用比天鹅绒还柔软的轻丝织成的卵囊。 无论如何，她走了，走得那么让人猝不及防，走得那么杳无声息，没有半点徘徊，没有半点留恋，像消失在夜色中的影子，落入海里的一滴水。 <FONT face="Times New Roman"> </FONT> “轻轻地，她走了 正如她轻轻的来” <FONT face="Times New Roman"> </FONT> 我不知道她来自何方，也不知道她去向何处。 或许，她更喜欢自由，而不是王宫般的无忧无虑。 或许，那柜门后的照面，是她让我见上最后一眼。
[此贴子已经被天日于2007-7-21 21:30:34编辑过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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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里眼
声呐
发表于 2007-7-20 17:52:58
沙发
发表于 2007-7-20 18:10:44
楼主